勉強曝光的照片裡,形象在有限的光亮下隱約浮現。一個身形,一張床,一架掠過地面的飛機,一個信號與隧道裡的燈,夜晚的城市,不確定是黎明還是黃昏的天空。那些帶有似曾相識之感的黑暗畫面彷彿預感,在某種程度上令人懷念和不祥。

《夜間飛行》當中的照片使用 8 毫米相機、一種被稱為間諜相機的超小型相機拍攝,是日本攝影師野村佐紀子的第一本彩色攝影集。其以男性裸體的黑白圖像聞名,本書的作品則以風景攝影穿插其中。這台間諜相機捕捉下的不僅是鏡頭的另一方,野村個人的心緒亦在迷濛的色彩裡蔓延,形成了某種氛圍,而無關眼前的真實風景——不在任何地方,在哪裡也不重要——這個世界在她眼裡看起來是這樣的。

「一個女人感性的聲音。在我赤身的狀態下,她會對我說什麼?快門咔嚓一聲。她又一次說了些什麼。溫柔的聲音以一種優雅打動了我。它們近在咫尺,聽起來卻彷彿來自遙遠的地方。我想知道她在說什麼。那說話的聲音更像是聲響,或者說,像舒緩的音樂。但又如此模糊。有什麼東西朦朧地落在我的眼睛上。彷彿在她和我之間畫上了一層薄如蜻蜓翅膀的薄膜,但它又像蜘蛛絲一樣強韌。這層薄膜怎麼會如此堅固?我不明白。」電影導演大森立嗣的文章〈混沌中的光〉收錄於《夜間飛行》書末,文字當中流露出高度詩意的共鳴。

野村佐紀子,1967 年出生在山口縣下關市。畢業於九州產業大學攝影系,她自 1991 年師從日本攝影師荒木經惟,並於 1993 年舉辦首次個展「沒有指針的時鐘」,其後積極地在日本和國外發表作品,以攝影集《在都市底部秘密呼吸的男性裸體的連續照片》而廣為人知;在法國阿爾勒國際攝影節的「Another Language」展使她獲得了海外諸多讚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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