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鬼怪圖鑑：Charles Fréger 以攝影揭開千古怪物的神秘面紗
「農曆七月鬼門開，切忌⋯⋯」
世界各地流傳各種神話與鬼神相關的民俗，東方社會有關於鬼月的傳說，西方則於萬聖節時祭祀亡靈。深受流傳於世界各地的神話故事吸引，擅長肖像攝影的法國攝影師 Charles Fréger 自 2010 年起，著手開啟一項拍攝計畫，透過鏡頭揭開神話角色的神秘面紗。
「我總是在想，為什麼這樣的東西，這樣的文化會存在於此。」
出生於法國布爾吉的一個農村家庭，Charles 的父親是一名農夫，有別於一般成長於城市裡的孩子，成長於鄉村的他從小對於「原始」的東西有著特殊的情感，在眾人侷限於眼前所見時，他深信歷史巨流必然留下多元的文化與族群樣態。「我總是在想，為什麼這樣的東西，這樣的文化會存在於此。」這樣的疑問萌芽自幼年的成長經歷，長大後逐漸茁壯，成就一場持續至今的拍攝計畫。
身為一位肖像攝影師，Charles 也研究各種文化與服飾之間的關係，於攝影職涯之初，他便建立了屬於自己的攝影語言，以及共通的核心概念：「藉由攝影探究不同群體間是如何通過外在的標誌、服裝、面具與制服進行交流。」於是 Charles 的作品成為一幅幅由共同核心貫穿的獨立影像，並以不同的時空背景切割之──追溯到遠古時代的文明，觸及世界彼端。
揭開神話的面紗，開啟一場影像民族誌
「當我們談到面具與蒙面人這種部落傳統時，我們通常第一個想到的是非洲而不是歐洲，在研究這個項目時，我找到了歐洲也有根深蒂固的部落傳統的證據，我們也有多元的部落文化，造就了『異國風情』。」以自己的家鄉歐洲為起點，以自己的家鄉歐洲為起點，Charles 前往奧地利、匈牙利、希臘、義大利十八個歐洲國家，尋找各地民間傳說中的角色。這些亦人、亦獸、亦神的扮相通常帶有狂野、獸性的奇幻色彩，他們穿戴傳統服飾，慶祝四季豐收、祈求生育旺盛，或是舉行攸關生死的儀式。時至今日，儘管科技促使社會迅速發展，這些傳統的慶典與儀式仍被留存下來，並持續進行中。該系列影像收錄於《Wilder Mann》一書。
2013 年，繼歐洲的考察後，Charles 拍攝同樣於日本傳統文化中風行的面具儀式，收錄出版為《妖怪の島（Yokainoshima）》。取材地點從東北一路向南至沖繩，透過盤點日本傳統的面具形象，深入日本農村文化，觀看當地居民工作型態與生活步調。Charles 對於日本群島的廣泛探索，使之發現他們強烈的環境意識，與大自然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。那些日本人稱之為「妖怪」和「天狗」的形象，都是人類想像出來的儀式角色，而這些角色多與自然災害相關。Charles 將蒼鷺、雄鹿、天狗、食人魔等日本獸類的形象抽離節慶的背景，重新放置在田野、竹林或是水中展示，讓神話與現實有了更強的相關性。
2019 年出版的《Cimarron: Freedom and Masquerade》一書，則聚焦美洲當地的非洲後裔和原住民，「Cimarron」一詞原指生活於美洲的西班牙裔，被蓄奴而後逃亡的亡命之徒。這些逃亡者在重獲自由後，建立了自己的社區，或與當地原住民聯合，形成新的身份。這些被攝者來自巴西，哥倫比亞，加勒比群島，亦或是中美洲和美國南方一帶，書中紀錄大量的非洲原住民服飾，野生而儀式性的盛裝，閃爍著嘉年華般的氣息。色彩鮮豔的絲綢和棉布，織進葉片和羽毛，偶也出現象徵奴隸主義的元素：繩索、枝條、槍砲、和砍刀，透露著某種謎樣、嘲諷的性格，象徵著對於過去的復仇與重生。
「我確信以更深的層次看來，各族群的多元文化中，本能地存在著普遍性。」
Charles 兼具人類學與美學的鏡頭語言，使他的影像展現完美調和的純粹美感。「我的首要目的其實是拍攝影像，選擇拍攝多元服飾文化這個主題，也是奠基於視覺美學的追求；接著我在尋找拍攝主題時發現了人類學相關元素，因此，每一次的拍攝會在與人類學相關的命題下進行。」
在走訪世界各地拍攝不同的族群與社區文化的過程中，Charles 發現即便生活於世界彼端的族群，也會有相似的服飾設計、工具與配色，不過這些相似文化的出現，有可能僅是巧合，也可能是古時透過戰爭、貿易路線、殖民等將文化傳播到各地。「我確信以更深的層次看來，各族群的多元文化中，本能地存在著普遍性。」Charles 在訪談中說道。他從前對於「文化為何存在於此」的疑問，隨著每一次的探訪與拍攝，有了更清晰的見解。
法國攝影師 Charles Fréger，1975 年生於法國布爾日，是當今法國重要的新一世代攝影師之一。他拍攝的作品以肖像為主，並致力於透過實地考察，研究文化與服飾之間的關係。Charles Fréger 的作品遊走於紀實與超現實之間，除了特殊的美學表現，也展現十足的社會性與政治性。Charles Fréger 同時也是國際藝術組織 POC 的聯合創始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