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如荷蘭黃金時代的畫家為平凡室內空間注入意義,美國攝影師 Jessica Todd Harper 也擅長萃取每個瞬間的非凡細節;在她的鏡頭前,那些家常場景因瑣細、隨機所以獨一無二,而其間的碎片折射光芒後,更煥發出一股淨化心靈的魔力。

在 Harper 的第三本攝影專書《Here》中,影中人不是身旁的親朋好友就是攝影師本人,儘管不是什麼大人物,框住他們的光影和佈局卻能化平凡為神奇。想像一對母女在窗邊相依的身影,或三個孩子在餐桌前各自發呆的畫面,那顯然不是什麼格外神聖的時刻,然而構圖彷彿綢緞,將紛雜輕輕攏入陰影內,凸顯出交錯而空靈的視線,而自然光恰到好處地沿著輪廓灑上亮粉⋯⋯最後出於種種難以說明的原因,我們越看越相信——也許這一秒確實神聖。

《Here》裡的影像皆攝於 Harper 平素生活的「此處」 (here),不過,此處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?大疫期間,無論肉身或目光都有了極限,人們遂紛紛思索起當下的所在,繼而在此處挖掘出嶄新的發現。原來,真、善、美全都不假外求,好比康德關於「崇高壯美」 (Sublime) 的哲學所言,或單純描繪日常居家光景的黃金時代畫作,有時候,畫面本身就是意義,而我們周遭那些不受關注甚或無趣的景致,可能都是曖曖內含光的啟發。

Jessica Todd Harper 於 1975 年在紐約州奧爾巴尼市誕生,為羅徹斯特理工學院攝影碩士。童年時期,她多半抱著寫生簿在博物館裡漫遊,隨興臨摹眼前的畫作。自從青少年時期開始拍照,沙金特、惠斯勒、維梅爾等畫家的影響力便持續發酵,Harper 始終熱衷於汲取整個環境的元素,然後創造出瀰漫親暱感的肖像,也善用肖像來探索日常家庭互動裡的幽微張力,以及人際關係的複雜糾葛。其作品以藝術史傳統為基礎,背後湧動著心理層面的暗流,隱隱約約地將現代性的線索捲入畫面。

Harper 獲獎無數,重要獎項包括露西獎、法國巴黎 PX3 攝影賽銀獎、奧溫布切弗 (Outwin Boochever) 肖像大賽,並入圍英國國家肖像館的泰勒威辛肖像獎,作品獲美國多間博物館、美術館或攝影中心典藏,已出版的《Interior Exposure》、《The Home Stage》兩本攝影集皆為獲獎書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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