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MOM》明白透露了凝視端的身份。美國攝影師 Charlie Engman,從 2009 年開始拍攝他的母親 Kathleen McCain Engman,作為他最初探索攝影的一種嘗試──因為母親恰好在場,且總是樂意滿足孩子的要求。然而,起初看似隨意的過程,卻逐漸演變成了更熱烈的相互關係,既非家庭典型影像,也無關有孝的描繪,而是更深層、更帶含義的來往;它提出了角色所代表的規則和界限、脆弱性和控制,以及觀看和被看的化學反應。

「並非由於我們之間的一種親密或熟悉感,而使得這份關係帶有實質的獨特性,而是因為她──作為獨立的個體──與我的多數遭遇都顯得不同。她投射出一種能量,作為一個人,作為一個有創造力的人,我如果忽視這種能量,那就太愚蠢了。」2020年接受《iD》採訪時,Charlie Engman 回應道。

於是《MOM》誠實而豐沛地展現出這般能量。我們很快便熟悉了 Kathleen 的雀斑、膚色和炙熱目光,但她在畫面中的定位卻越來越不清晰。她似乎完美地融入每一個角色中,讓每一個角色都變得立體;她顯得迷人而放鬆,看似純真爛漫又發散出女性氛圍。十年多的拍攝期間,亦是母子間深層信任的延伸練習,於此之中她自在延展,彷彿一個流行歌手、一個時裝模特、一個新聞播報員──而不只是一名母親。

「我不確定 Charlie 是否曾經要求我為他擺過姿勢。」Kathleen 說。 「我對於鏡頭最早的記憶是,無論我在辦公室或家裡做任何事情,都會聽到 Charlie 喊:『嘿,你現在很忙嗎?你能過來一下嗎?』十分鐘後,我蹲在走廊或者客廳的地板上,陽光就這樣照進來,他把碎布和鮮花圍在我的臉上。或者我洗完澡後下樓,這時他從工作的地方過來,我直接穿上冬衣和一雙靴子,而他給我扔了一頂假髮,這樣我們就可以跑到外面去,在我們短租的分層屋子後邊的松樹林裡,趕上一場瘋狂的大雪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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