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當我挖得愈深,城市和我分享的秘密也愈多。」美國攝影師 Nick Gervin 口中不吝於回應相機的城市,是他位於緬因州的家鄉波特蘭。以這座瀰漫藝文氣息的小港都為支點,翻開 Gervin 的首本攝影集《Portlanders》,如同把強勢席捲全球的美國文化翻過一面,抖落泡泡糖色澤和資本主義的亮麗宣言,露出那些不受歡迎、真實到超現實的黑白面貌。

2008 年,因不景氣而被解僱的 Gervin 幾乎負擔不起房租,此時禍不單行,他在年底意外遇襲後腦部嚴重受創,生活迅速地一落千丈,直直墜入貧窮和癮頭的惡性循環。創傷留下了難纏的腦震盪後症候群,他開始對無所不在的聲光極度敏感,偏頭痛如影隨形,生活如服刑,他感覺自己是個「坐困己身的囚徒」。

光線熹微的時刻因此變得比白日喧囂可喜,在寂靜而破碎的睡眠狀態下,Gervin 重新發現攝影承載的可能,於是開始帶著相機晝伏夜出,在一次次上街的過程中逐漸找到人生的新目標。

「我被焦慮感推著前進,努力在試圖釐清所見所聞的時候保持清醒。我好想為此時此地留下紀錄,也為這座和我交情深厚的城市拍下肖像。」Gervin 說道:「拍著拍著,當我意識到自己不得不把這系列繼續創作下去,才發現在十字路口徬徨的不只有我與這座城市,也包括每個波特蘭人。」

漫遊一發不可收拾,Gervin 用鏡頭剝開從小到大生長的城市,一拍就是十年的長期計畫,不只捕捉抗議人群、摔角比賽、夜間特有的酒後大亂鬥,甚至毫不猶豫地勇闖被遺忘已久的世界,鑽進綿密如地下城的地道網,層層探索波特蘭的繁複肌理。當波特蘭人們的身影顯影後集結成《Portlanders》,我們頓時發覺,有些人事物在無光亦無彩時反而更深刻。

Nicholas Gervin 於 1981 年生於美國緬因州波特蘭市,擅長紀實與藝術攝影,曾兩度遭遇嚴重腦傷,從此天天受腦震盪後症候群所苦的他並未一蹶不振,反之,其所有作品皆與創傷經驗直接相關。Gervin 為 2015 街頭攝影大賽、2021 Chico Review 榮譽獎助金得主,作品散件於國內外雜誌,並在波特蘭的非營利攝影教育社團 Bakery Photographic Collective 擔任董事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