荒木經惟
Nobuyoshi Araki
1940 年 5 月 25 日出生於東京三之輪。被喻為日本情色攝影大師,作品遊走於藝術和色情之間,雖備受爭議卻仍獲獎無數,被許多美術館收藏,包括英國泰特美術館和舊金山現代藝術博物館。亦是最多產的當代攝影藝術家之一,已出版超過 500 本書籍。
1963 年荒木經惟從千葉大學工學部寫真印刷工學科畢業,隨後進入電通廣告公司擔任商業攝影師,同時利用工作之餘進行個人創作。1964 年以紀錄了生活在東京下町三河島地區孩童們的作品《さっちん》獲得第 1 屆太陽賞。
1971 年與同樣在電通工作的青木陽子結婚。同年自費出版了紀錄兩人蜜月旅行的攝影集《感傷之旅》。此書視為荒木作為攝影師的決心作,也是對當時主流的紀實攝影美學之宣戰。由此開始,他稱自己的作品為「私寫真(呼應文學裡的私小説)」拍攝自己私下生活的種種、東京的日常、親密的人,乃至性愛。
在《感傷之旅》獲得巨大反響之後,荒木開始積極拓展攝影版圖,1972 年離開電通,成為獨立攝影師。1974 年與東松照明、細江英公、森山大道、横須賀功光、深瀬昌久等人合辦 WORKSHOP 寫真學校。1988 年與安斎信彦、田宮史郎共同成立事務所「AaT ROOM」。在此期間發表了《写真への旅》(1976)、《荒木経惟の偽日記》(1980)、《東京は、秋》(1984)、《東京物語》(1989)等多部作品。
被視為代表作之一的《Tokyo Lucky Hole》是他在 1985 年 2 月〈色情營業修正法〉頒布前近三年的時間裡,橫行東京新宿的紅燈區,以鏡頭鼓舞著更多挑逗性光景,拍下鏡子牆、床單、幸運洞之前的原始人性。為日本色情產業最後的輝煌時代留下珍貴的紀錄。
1990 年 1 月 27 日,妻子陽子因病離世。隔年出版的《感傷之旅 冬之旅》紀錄下陽子彌留之際的最後身影。
自陽子離世後,憂傷一度令荒木只能拍攝天空。隨著時間流逝,他的鏡頭也逐漸轉向,陸續發佈《Erotos》(1993)、《花曲》(1997)、《人妻エロス 》(1998)、《ARAKI by ARAKI》(2003)等大量的作品。
東京的城市街景、特寫的面孔或食物、女性裸體以至性器、瑰麗繽紛的花朵,無不渲染出一抹性的色彩。不加遮掩的挑逗意味與慾望操演,向來是荒木影像中的議論焦點,當中包含日本的繩縛藝術(Kinbaku)捆綁起的女性姿體,他將其描述為「鏡頭對準的被攝者和攝影師的合作」。當女孩們受緊縛而又不甘示弱,一旁閃閃發光的花瓣呈現出暗示性的形狀──荒木的視角玩弄著征服和解放、死亡和情慾,滑移在看似靜謚、卻一觸即發的感官衝突之間。
「在我看來,性、愛和花都與『生命』有關。生與死亡在任何事物與行為上都能夠得到展現。重要的是,當我們面對死亡的時候,可以看到生的意義──這帶來無限與永恆的感覺;而當生命處在旺盛的時期,也應該嗅到死亡的氣息──這自然就帶出了悲戚與感傷。」
於荒木而言,性與裸露並不猥褻;「荒木拒絕接受這種觀點,他沒有把這兩種觀點分開,而是巧妙地把它們結合起來。」森山大道曾談及荒木如何改變日本社會對於裸露的意識型態。當一切慾望與想像在大庭廣眾下被揭開,肉眼所見皆是真實。
自1990年代以降,荒木陸續於世界各地舉辦展覽,在日本國內外皆獲得高度讚譽。1991 年獲得第 7 回東川賞國内作家賞,1994 年獲得日本文化デザイン大賞,1999 年獲得織部賞。
過去幾年間,荒木不斷探索日本社會所面臨種種審查制度的問題,在出版物裡不得出現生殖器的狀況下,造成他的圖像須時常面對著檢察機關的審問。2005年出版的《色淫》一書中,他透過潦草的線條,大面積的塗抹,利用看似遮蔽卻又若隱若現的掩蓋,達成一種私下的自我審查準則,藉此回應當時的法律與制度。
2008 年獲頒奧地利科學與藝術勳章,為奧地利藝術界的最高榮譽。同年,被診斷出罹患攝護腺癌,後接受了手術,成功切除了腫瘤。
2010 年一直伴隨荒木身邊的愛貓チロ(奇洛)離世。後來出版的《チロ愛死》紀錄了相伴 22 年的愛貓從相遇到死亡的所有時刻。
2011 年獲得安吾賞。2013 年獲得毎日芸術賞特別賞,同年10月,荒木因視網膜動脈阻塞導致右眼失明。 以此為靈感,於 2014 年發布了在影像右半部以馬克筆塗黑的系列作品《左眼ノ恋》。每當荒木失去一些重要的事物之時,其照片便顯得越發尖銳。他的攝影作為對生活的解釋,而生死與情色不僅僅為美學命題,更貫穿了一生,在荒木世界裡盡情地揮灑。
2020 年迎來 80 歲之際,出版了《荒木経惟、写真に生きる。》,堆砌出荒木六十年的傳奇生涯、藝術成就和當前心境,更以其自身口吻講述了與妻子陽子、演員樹木希林、攝影師森山大道、藝術家草間彌生等人的不同相遇。
迄今為止,荒木將鏡頭對準了無數角色:摯愛陽子、愛貓チロ、各樣姿態與各種身份的女人、絢爛花朵、天空、東京的市井街道、飯菜、束縛的裸體、以及城市當中的人們⋯⋯其種類之多、數量之大,讓人很難相信全出自同一個攝影家之手──他的創作彷彿沒有盡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