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國攝影師、攝影記者及電影製作人 Ruth Orkin 有種能把路人拍成巨星,同時把名人拍得親切到令人難辨戲裡戲外的奇特本領,好比〈American Girl in Italy〉捕捉到離職隻身去環歐的女子穿過吹口哨的男人窩,怡然自得的姿態和遠近人物都太生動,所以從 1951 年曝光至今,始終是一提起 Orkin 就會想到的經典畫面,卻也掩蓋了其他妙趣橫生的靈光。

因此,《Ruth Orkin: Women》從檔案庫藏裡翻出珍貴底片,攤開 1940 到 50 這十年間的女性世界,譬如時尚編採系列作〈Who works harder?〉口吻戲謔,用來比較的主詞,是「職業女性和家庭主婦」這種,看似介於新奇與爭議間的走鋼索題材。她去遍各種美容沙龍、雞尾酒派對、狗狗選美大賽、好萊塢片場見證熱鬧場面。於是,我們看著傳奇演員 Lauren Bacall(洛琳・白考兒)、性感偶像 Jane Russell(珍・羅素)、影視雙棲的 Joan Taylor(瓊・泰勒)、票房天后 Doris Day(桃樂絲・黛)和無名服務生、管家甚或女兵紛紛來逗陣。

騎偉士牌呼嘯而過的無名儷影滿面春風,氣勢絲毫不輸《羅馬假期》劇照;趁著做造型時扮鬼臉的明星,也和悠然等人服侍的素人相映成趣;醉臥別人家玄關的紐約好姊妹,看起來也是 drama 重重。畢竟浮生若戲,在 Orkin 的鏡頭前,人人的日常都像脫稿演出的那一幕,結果變成觀眾津津樂道的永恆經典。

翻著書頁重播精采場面幾次後才發現,“Who works harder?” 的幽默感實在高竿,攝影師之意不在諷喻或批判,而是欣賞當代每一位女性如何蓄勢待發,起身一把甩脫加諸於身的傳統枷鎖,然後在自己的路上昂首闊步,走得時髦又慧黠。

Ruth Orkin (1921–85) 生於好萊塢,受默劇演員母親啟發,從小就夢想著當上電影製作人;然而在多年後實現夢想前,十歲便手握相機的她先找到另一種和影像相處的方式,成為史上第一位在洛杉磯市立學院主修新聞攝影的女性。17 歲那年,Orkin 騎上腳踏車從家鄉一路拍到紐約,五年後正式在紐約落腳並開始擔任自由攝影師,作品陸續躍上《紐約時報》、《生活》、《展望》、《婦女家庭雜誌》等當紅報刊。

從鳥瞰自家公寓窗外景色拍到名人的幕前幕後,Orkin 的影像總留得住時間流逝的氛圍,彷彿電影般,將轉瞬即逝的人性與魅力凝結得不朽。除了是《生活》雜誌青年攝影師大賽、曼哈頓文化獎攝影類得主、美國職業攝影師協會的十大女性攝影師外,亦憑電影《小逃亡者》榮獲奧斯卡獎,並出版過《The World Through My Window》、《A Photo Journal: Ruth Orkin》、《More Pictures from My Window》等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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