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國攝影師 Lydia Goldblatt 用《Fugue》奏出一首刻畫著愛與悲、為母與喪母、親密與疏離的賦格敘事曲,整場創作環繞著家庭居所,「透過照片和文字,我才有辦法挑戰母職的原型與禁忌,也藉由伴侶與孩子、孩子們彼此之間的關係,以及跨世代的文字,把『照顧』的概念探討得更廣。」然而,攝影和書寫更深遠的作用,是令她醒悟不必為了講述這種深具挑戰的主題而心懷歉疚,更毋需刻意將現實理想化。

成為母親後,Goldblatt 一度發現自己拍不了照;然而,隨著自己的母親逝世,她反倒重拾相機拍起日日生活的家與城市。採用中片幅底片創作,意味著重新用影像為己發聲的這場練習無法立即檢視結果;按完快門後,她也常將照片擱置好幾個月不看,無論在肉體或心靈方面都放緩了速度,並從中發展出憑直覺觀察、感受的方式。

於是,整整四年間,Goldblatt 靜靜凝視著生活的韻律、日夜季節的遞嬗與流逝;小孩在畫面間跑進跑出出,瞬息萬變的光影與穿插其間的靜物形成對比。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擷取肌膚與各式床單的紋理、拖把、室內植物和鏡子等細節,全是意在用局部的日常,把難以言喻卻無所不在的真實感觸凝聚成書。

當社會建構身分及性別,又衍生出遊戲規則對特定表現賞罰分明, 決定以照片突圍的 Goldblatt 證明無論思考或創作,永遠都蘊藏無窮的力量。有時定睛一看,會發覺攝影師本人透過倒影或陰影若隱若現,或巧妙地使抽象的肉身輪廓入鏡,若即若離,彷彿既是當局者又是旁觀客。

再度拍照的期間,Goldblatt 也開始動筆,用抒情筆調貫穿全書。「我想用等量的坦率面對自己的掙扎、幽閉恐懼症和憤怒,還有親暱和愛這些感受。」她有感而發:「這些情緒常被很多媽媽藏起來,甚至因為無法被接受而遭到消音。」

書名 “Fugue”(賦格)一字雙義,在音樂層面,是指在不同時間點交織重複元素,用樂句書寫不斷問答追逐的複雜敘事;另一方面,也指涉解離的狀態或失去自我。無獨有偶,兩者都把隨著母職與喪親而來的轉變描述得貼切,而家庭日常生活這項母題蘊含的共鳴有多麼私密,就有多麼攸關集體。

Lydia Goldblatt 於 1978 年生於英國倫敦,在倫敦傳播學院取得攝影碩士學位,廣泛在各國美術館展出作品,包括英國國家肖像館、波蘭格但斯克國家博物館、韓國古隱攝影美術館、德國菲利克斯・努斯鮑姆美術館等。作品散見於《衛報》週六雜誌、《金融時報》、《星期日泰晤士報》、《紐約客》、《新政治家》、《Wallpaper》等雜誌。首本攝影書《Still Here》拍攝父母和老家,不但榮獲英格蘭藝術委員會基金獎、LensCulture Exposure 攝影獎,也由維多利亞和艾伯特博物館 (V&A) 的國家藝術圖書館納入典藏;2020 年,獲 GRAIN Projects 藝術委託創作《Fugue》,該系列作的其中一幅作品得到英國國家肖像畫廊泰勒.韋辛攝影肖像獎;除此之外,其他作品亦廣獲英國國家肖像館、倫敦女性圖書館典藏等眾多公、私立機構收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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