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設〈聖母與聖嬰〉畫作中的嬰孩象徵真相,那麼另一幅〈懷孕的處女〉(The Pregnant Virgin),是否形同真相暫時被隱瞞?豔紅色點綴的腳趾辣椒似地,懸空輕踩嬰兒頭頂;一片潔白上,棒狀物靜靜交疊著灑下意味深長的陰影;匿名的雙手伸入畫框拉開他人的上下唇,看不出力道輕重,只覺得莫名騷動——從《The Pregnant Virgin》這個書名,就看得出挪威攝影師 Torbjørn Rødland 似乎試圖找出被攝者身上的神性,而掩蓋未知真相的,正是一具具殘缺或孱弱的老少軀殼。

在以清淡色彩挑起大膽聯想的全新系列作當中,影像穿梭在表裡之間,不只樂見偶然乍現的現實和原型劍拔弩張,也常透過肉慾橫流或極度費解的場景,來影射日常之下的洶湧暗潮。主要用底片相機結合化學加工手法的 Rødland,除了藉本書與網路數位文化對話,也重返攝影尚未成為穩定媒介的時代,以現代心理反思過去的主流視覺藝術,進而探觸類比攝影的邊界。

不調度任何文字註解的情況下,如欲創造隱喻性強烈的影像,拿捏意象的尺度就格外重要,而 Rødland 確實獨具精準掌控力,總能敏銳地在超現實風格上揮灑驚喜,象徵手法和視覺質感多變如繽紛油彩,令人想起經典的藝術攝影或宗教畫風格;然而另一方面,祥和氣息留下的空缺為侷促不安所佔,於是《The Pregnant Virgin》彷彿凝結在欲言又止的瞬間,晦澀而勾人。

Torbjørn Rødland 於 1970 年生於挪威斯塔萬格,在卑爾根的國家藝術設計學院學習攝影,憑奇異荒誕的幽默攝影風格廣為人知,作品時常極度非寫實,鼓勵觀者不受既定的圖像束縛思想。1990 年代後期,他開始在世界各地展出作品,包括 1999 年的威尼斯雙年展、2003 年在阿斯楚普費恩利現代藝術博物館舉行的生涯回顧展。Rødland 現居美國洛杉磯及奧斯陸,已出版《White Planet, Black Heart》、《I Want to Live Innocent》、《Vanilla Partner》、《Fifth Honeymoon》、《The Touch That Made You》等十餘本攝影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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