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 2023 年底至翌年春天,在畢卡索美術館舉辦個展《À toi de faire, ma mignonne(親愛的,你決定就好)》的法國藝術家 Sophie Calle,決定在其中一間展廳中,把自己擁有的一系列物品展示出來。原先只是為了呼應畢卡索善用拼貼技法的名作《格爾尼卡》,不過,當巴黎德魯奧拍賣會 (Hotel Drouot) 加入這場遊戲,就此岔出一條全新的敘事。

德魯奧不只著手把 Calle 的傢俱、陶器或瓦器、毛茸茸的填充動物、藝術藏品等財產,規劃成多達 482 件拍賣品,更悉數按拍賣會的慣例標上媒材、尺寸、版次等資訊,正經八百地造冊編製成一本圖錄。

既然決定另闢蹊徑,自然要把藝術特有的創意和可能性發揮得淋漓盡致,於是 Calle 一不做二不休,又根據德魯奧製作的圖錄虛構出一冊假想的勘誤表 (Erratum),從那批物品中揀出 100 多件,親自揭露背後不為人知的歷史;好比有些由其他藝術家贈與或交換,有些是旅途中搜羅所得,也有從他人手中繼承的遺物。

隨著說明一一落幕,另一段人生反倒如蒙太奇般交錯顯影,閃現日常生活中的燦爛一瞬、某一場瀰漫藝術氣息的浪漫邂逅,或幾乎已被物主遺忘的久遠回憶。

如果說德魯奧拍賣會圖錄對萬物一視同仁,《Erratum》則提供發掘秘密、掃描物件歧異之處的獨特眼光;翻閱途中時不時掉落貼紙、信件、夾頁傳單和小張照片,對第一手觀看經驗而言,也許都是意料之外的反駁、驚喜或挑戰。有趣的是,Atelier EXB 出版社把德魯奧拍賣會圖錄和《Erratum》合為一套,兩者形式一致,交疊著揭開生命的雙面故事──至於孰為正史孰為軼聞,就留待觀者自行體會了。

Sophie Calle(蘇菲・卡爾)於 1953 年生於法國巴黎,善於陳設個人經驗和虛構故事,挑戰公眾及私人的界線。她常藉影像與文字檢視不同身份間的私密性,彷彿偵探般地直擊人類的脆弱與痛楚,然後將其轉換為獨特藝術表述,與觀者一起細嚐生命經驗中的百態。自 70 年代起,她便是世界各地的展覽常客,如 2007 年代表法國出展威尼斯雙年展,並於 2010 年獲哈蘇攝影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