淹沒城市的萬物彼此混雜,捲入螺旋深處,隱隱發光。

《Vortex(漩渦)》收錄的 252 幅影像,選自日本攝影師川田喜久治發表於 Instagram 上的照片集合。2018 年 9 月 5 日,川田上傳了一張海報的照片,上面寫著「Everything was beautiful and nothing hurt」,這句話是美國作家寇特·馮內果的反戰小說作品《第五號屠宰場》之中的文字。當日的數小時後,他發布了另一張照片──電視新聞上一排排汽車在颱風過後陷入火海的畫面。一連串的諷刺詩意,穿透社交媒體的稜鏡,呼應著這位日本戰後重要攝影師六十年來的攝影脈絡。

作為日本著名攝影團體 VIVO 的創始成員之一,川田於 1965 年出版了他的首本攝影集《地図》,以充滿歷史記憶的象徵及隱喻,和當時攝影所強調的濃厚紀實性質劃分開來。此後,他陸續出版了《The Last Cosmology》(1995)、《遠い場所の記憶:1951 – 1966》(2016)以及其他攝影系列,如:《Los Caprichos》、《Car Maniac》、《Eureka 全城市》。曾形容自己的作品為「捕捉和表達自己與時代特徵場景之間的關係,以當時可能的形式將它們放在一起,從這種積累中誕生出一種風格」,川田的作品反覆探求著影像紀錄的嶄新形式,以深入事物更深層的並列關係。

本書《Vortex》中的多數圖像捕捉於川田居住的東京,重疊他在過去幾十年間發表的影像,共同譜出一種超越時間和空間的融合文本。現代都會的色彩和紋理,在攝影師刻意的操作下開始扭曲,而重複的視覺主題,則引發出一股持續的壓力對應著心理圖像。循著川田的凝視,城市的層疊似乎失去了秩序和邊界,在某個時刻將觀者拖入漩渦,被無盡吞噬。

「川田用他的藝術來昇華一種深刻的、無法描述的痛苦。在他的照片中,一切都很美,因為它很痛。歷經瘋狂、自然或人為破壞後所殘留的事物,只有通過藝術家越過這一切的眼睛,才顯得美麗。」──摘自 Pauline Belmar〈Everything was Beautiful and Nothing Hurt, On Kikuji Kawada's Illuminating Contemplations〉

書末收錄攝影史學家甲斐義明、攝影歷史學家和獨立策展人 Pauline Belmar、攝影師谷口昌良所撰寫之文章,以及川田本人和作家藤野真功共同簽署的簡短的年代記錄。544 頁的《Vortex》精裝本狀似一座紀念碑,而封面、書脊和書背分別刻有如啟示般的同心圓,在川田所預見的巨大混亂中,無所畏懼地坐鎮於永恆。